第(3/3)页 两个人同时展袖微欠身子:”当此明月,无酒不欢,俞兄请,“ ”展兄弟请,“ 名士二人各卷衣袖,携手并肩出门望月寻酒去。 夜里也有小酒馆,既便宜又热闹。在王府里见惯宫中威严,官员们肃穆,有时候跑来这热闹廉价的小酒馆里坐一夜,只听人声就可以放松放松。 两位名士对坐,沽酒两壶清谈。耳边是喝酒声、笑骂声不断,也不妨碍他们说话。 ”展兄弟,愚兄有一事相求。“俞先生有一个绝妙好主意。展祁微微而笑:”弟洗耳恭听。“ ”成亲,就是多一个妇人是不是?“ ”是。“ ”就是多一个人吃饭多一个人穿衣,再多一个人洗衣服做饭,不过又多一个人罗嗦?“俞先生对成亲,是这般理解。 展祁一听就小生怕怕:”弟平生唯怕者,耳根不得清静。“ ”好,你我换一换,你明天对王妃说,你喜欢蔡姑娘;我明天对王爷说,我喜欢窦姑娘。“俞先生说到这里,展先生听得眼珠子发直:”是何意思?“ 俞先生笑得极坏:”这样,保准她们两个人尖声大叫,冲出王府直奔回家,一路上不会回头。“展先生觉得自己明白了:”原来,兄真是妙计。“ ”那咱们说定了。“俞先生举杯,觉得自己这急智主意不错。素来,俞道浩先生,是有急智的一个人。 展先生不举杯,只摇头:”我不能答应。“俞先生小小吃了一惊:”你?要成亲?“他摸着鼻子:”我一直以为,你可以出家当和尚。“ ”我要当和尚,没有寺庙敢收我。“展先生挟起一块牛肉大嚼:”不过我的表妹任你欺凌,这是两回事。“ 俞先生想想也对: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外面光鲜,里面一肚子坏水儿,对呀,“恍然大悟大吃一惊:”那也是我姑表亲的……“ ”姨表亲,“展祁接上下面半句,两个人相对看着,哈哈大笑起来。 一壶酒下去,俞道浩发牢骚:”这生得体面,妨碍生孩子养家吗?嫌我生得不好,找吉祥如意去。不对,现在是星辰银河。“ 还有王爷生得最好,总不能说让她去找王爷。 ”这吉祥如意的话是怎么出来的?“展祁心里痒痒的,只想知道这句话。俞先生叹气:”这是几年前,我家里为我相亲,说怕我生得不好,外面找不到人。我说不必担心,有吉祥如意四只,生得俊秀,如果相亲,可以替代。“ 展祁一脸备受侮辱:”我也可以代你相亲。“俞道浩赶快摇头:”我怕人家相中了你。“两个人相视而笑,继续喝酒。 王府里,真姐儿把蔡清宛和豆蔻安置好,进来见赵赦已经睡下,上床来先抱怨:”这夜里赶人走,怎么倒是先生们做出来的事情。“ 赵赦为等真姐儿,心里拿着一本书在看,犹有半页没看完,书还继续拿着:”那两个心里有数,不是糊涂人。“ ”这还叫不糊涂,那什么叫糊涂?“真姐儿依偎过来,瞅一眼赵赦的书。赵赦笑着再翻过去一页:”表哥叫糊涂。我今天晚上,不应该在这里才是,我怎么倒在这里?“ 真姐儿嘟起嘴:”那你应该在哪里?“赵赦放下书,抱起真姐儿作状的想:”好像约了谁。“真姐儿高高嘟起嘴:”谁?“ 赵赦哈地一声笑:”就是新来的那个,那个走起路来烟视媚行的那个,小秦今天晚上去捉我,让他捉个空。“ ”那以后呢?“真姐儿拧着赵赦:”以后呢?“赵赦懒洋洋:”以后,以后再说吧。“ 真姐儿不依:”不行!“把赵赦好一通摇:”要以后改正。“赵赦很不情愿:”表哥还没有老,这就改了让人笑话。别人笑话我,也要笑话你不贤惠才是。“ ”表哥教出来的不贤惠人,“真姐儿笑得眼儿弯弯,水汪汪的似能勾人,赵赦按倒了她,眸子因**而变得黝黑,柔声道:”看起来,我得好好再调教才行。“ 红玉带着小丫头,蹑手蹑脚在房中检查过茶水等物,各自睡下来。 十一月里,清源王挨了两次训斥,一次是因为江阳王处所查不实,而清源王又为江阳王分辨;一次是因为齐贵妃宫中的宫女送茶时,和清源王多说了两句,被皇上看到,大怒不止,说清源王不上进,自甘坠落。 这句话就很重了,清源王委屈在心,回来只是关在房中忧闷。 幕僚白泌来劝解:”皇上是病中,最近疑心颇重。前天又训斥了吏部里尚书大人,说他选的官儿,全是一群蛀虫。皇上要打仗,处处要钱用,今年官员们贪污治的罪名,就比去年重。殿下理当呈孝,不必放在心上。“ ”我知道,“清源王也知道病人多疑心,也知道历代皇帝到年老时,都是糊涂疑心的多。他只是轻叹:”人老了,只怕糊涂才是。我才进宫遇到淳弟和颂弟,他们年纪小,倒只有得嘉奖的。“ 白泌带笑再劝:”不做者无错,做事者才错。殿下,这事不必担心,倒是殿下和江阳郡主的事,我很是担心。“ ”先生请说。“清源王对于白泌,是十分的信任,而且白泌,是帮他出过许多有用主意的人。白泌道:”江阳王的罪状一条一条出来,离谋逆虽然扯不上,不过这种时候,只怕有人墙倒众人推,会出事情。“ 清源王苦笑:”我所查不实的事情,现在想来,是被西北的官员们摆了一道。我在的时候他们惧怕我不得不说,等到我走了,不用齐齐推翻,只是把几处小小变动一下,我就成了所查不实。赵赦,是厉害得很。“ ”皇上对于藩属的王爷们,是素来利用他们的摩擦,并且允许他们有小摩擦。有时候,养一养错处反而更好。殿下不必再为此事难过,小错到最后,未必就是错。只要有机会,后面可以扳回来。眼下,就有一个机会。“白泌缓缓说道。 清源王压下心中沮丧道:”先生请说。“白泌道:”为天下计,一切皆可放弃。要有人对江阳王落井下石,如汉武帝之太子巫盅案,就是陷害的人自己所埋。可这事,把皇后卫子夫逼迫自杀,把成年太子逼得起兵造反。此时江阳有人做乱,有些谋反的证据出来,江阳王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“ ”是啊,他的事情其实咱们也不清楚。“清源王也考虑到这一条。历史上几个有名的陷害案子,谋反证据都是别人或深埋或放进去的。 现在关键的问题,是皇帝打算如何处置江阳王。要高高挂起,这就不是大事。可皇帝现在处在病中疑心,杯弓蛇影错手杀的人,历史上不在少数。 白泌也想到这里:”江阳王要是有事,江阳郡主父女情深不会坐视。霍山王有两条路走,一条是他大义灭亲,把江阳郡主也交出来;还有一条,是他视而不见,任由江阳郡主自寻死路。殿下,你的机会来了,刀光剑影中,从来能成大事。“ ”你是说?“清源王深深的吸一口气,把话停下来。白泌斩钉截铁道:”京里最近多了不少人,进城的人和出城的人,与往年不同。如果这全是江阳王的人,殿下,可以整甲兵,随时准备入宫救驾。“ 清源王面色变了又变,皇祖父病中虚弱,宫中防守空虚,江阳郡主铤而走险,而清源王一力救驾。 他想了又想,面色随着心思变。最后垂头把自己面色隐藏起来,只是低声问白泌:”江阳郡主一介女流,如何敢这样?“ 白泌也低声道:”殿下,可命人去对郡主说,江阳王危矣,郡主以全族相托殿下求保江阳王,殿下理当回报,不助谋反,助郡主抢人。“ 源王还是低着头:”这事情不容易,江阳王逃不出去。“白泌跪了下来:”我为殿下不敢不尽心筹划。今殿下两位皇弟都已长成,再不行事,只怕晚矣。明年殿下去军中,皇上身子不好有不测时,皇嗣还未立,殿下在军中,等您回到京里,就什么都晚了。“ 他仰起面庞,全是一片诚挚:”为殿下大计,粉骨碎身不足惜,何况是一个江阳王。“ 清源王手心里沁出汗水,自己救驾时,顺手可以宰了江阳王,也可以洗清自己为江阳王辩护的名声。 他紧紧绷着嘴唇,心里的话突突直跳冲口欲出。如何对江阳郡主说,又如何助她进宫去又不和自己有关系,又如何去救驾,救驾时……会不会有一切意外发生? 这些话最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,白泌虽然忠心,这些话,也只能是和自己商议。第二个人,都是不可靠的。 清源王终于心平气和时,平静抬起面庞,先让白泌起来,再对他道:”先生,四海升平是乐事,江阳郡主处,理当让她劝父伏罪,才是正理。“ 白泌垂头:”是,泌一时口出胡言,请殿下治罪。“清源王慢慢道:”念先生素来明白,偶然糊涂,我不会放在心上。此事,以后休提。“ 等白泌退下去,清源王一个人推敲这事的可能性。他也是博览群书的人,不用翻书,就明白即位皇帝的人,有一多半儿是抢来、谋来的皇位。 想了一时,出来往隐密的小茶楼中去见江阳郡主,江阳郡主对他苦苦哀求:”只要救的父亲的命,别的无可足惜。“ 清源王长叹一声:”你是个孝女,先不要急,眼前像是还没有事情。“江阳郡主恳求道:”等有事的时候,就晚了。殿下,你即将是九五至尊,我一族,愿为殿下死。“ ”你也知道,这事情把我也扯进去,真的到有事的时候,只怕我也自身难保。“清源王故意再长叹过,江阳郡主道:”求殿下帮忙打探消息,不要等到出了事情,咱们都后悔已晚。“ 清源王故意再道:”就是知道,你也没有办法营救,我听说你们江阳近日有人上京里来,像是江阳顾家的人。“ 江阳顾家,是江阳郡主对清源王说过,和江阳王不和的人。听到这话,江阳郡主失神,绣着缠枝花卉的衣袖垂下来,仿佛也和主人一样失神。 ”殿下,你可不能视而不见。你知道我父亲是冤枉的。“江阳郡主痛哭伏地,快要晕厥过去。清源王心中闪过一丝冷笑,冤枉?这个词真叫难以解释。历来即位的皇帝手上,到处是冤枉的人。 逼迫,就反贼一堆;放过教化,可以重生许多好人。 他今天把话只说到这里,就推说不可久呆离去。 江阳郡主把眼泪擦干,从后门走出小茶楼。来到一处偏僻的街道上,这里是来自江阳的忠心义士。 ”清源王那里,我继续求他。我们要到宫中去救父亲,没有清源王不成。“江阳郡主眼睛看着人中的一个人,这个人和江阳王长得一模一样,是为江阳王寻的替身。 这是一个死士,家里钱喂足了,愿意替代江阳王。 ”换人的事情,非清源王答应不可。“江阳郡主熟悉的,只有在霍山王军中呆得久的清源王殿下。余外皇叔们不当权,还有两位皇孙们,都才长成,就出来结交人,也不会结交一位女眷。 而霍山王在这件事情上,是袖手不管 清源王还在犹豫,是不是让江阳郡主起事;而江阳郡主决定下来,要把父亲换出来。而且,还要拖清源王下水。 如白泌所说,江阳王的部众,已经来了不少。不过要江阳郡主谋反,她还没有这样的胆量。 在这里交待过,江阳郡主回家去。一进门就有人说王妃有请,让郡主回来就去。 霍山王妃房中,今天热闹。姬妾们都在,霍山王一个月里也会去三、两次的伍侧妃也在,她笑容满面,就是重新得宠,也不再是以前傲气十足,而是亲切地招呼着江阳郡主:”快来,家里又要来新人。“ ”以后抹牌,可以多一个人。“霍山王妃含笑让手边坐的一个少女起身:”去见过王侧妃。“少女满面娇羞过去行礼,江阳郡主好似一闷棍打在头上,王爷,已经近六十岁的人,这些人,不要他的身体吗? 见大家笑着的眼光全在自己面上,江阳郡主打起笑容,拉着少女的手问道:”你多大了,叫什么名字?“ 少女理当此时含羞,却是回话爽利,自然的带着一股子刚强劲儿:”元旦那天生的,叫元娘。“手上细如凝脂的肌肤,更衬出来江阳郡主常握刀兵的手粗糙。 郡主放下元娘的手,道:”这是王爷自己挑中的,是个好相貌。“ 伍侧妃微微而笑,霍山王妃笑得欢欢喜喜:”是我娘家的亲戚,咱们都上了年纪。上了年纪胳臂腿都不中用,王爷还是身子好,你呢,又要帮着带兵,我想着,给王爷再寻个人,咱们都省心。“ 江阳郡主强忍心中反感,和颜悦色地道:”回过王爷了?“霍山王妃只看元娘:”去见王爷,他怎么说?“ 元娘微笑却不怯场:”说好。“ 这个人身上,有着深深的伍侧妃影子,江阳郡主影子。伍侧妃是能干的人,帮着霍山王官场上做了不少事情,宫中又有伍皇后,是帮了霍山王不少。 江阳郡主也是能干的人,还能带兵打仗。 等她们都散去,霍山王妃独自一人时,她的心腹妈妈走进来:”王爷没有往任何一处去,还在书房里呢。“ ”我这把子年纪,也到了可以省心的时候了。“会说跟个花心的人,熬到一辈子自然就好。而做到的人,却是霍山王妃。 她冷笑,跟霍山王最久,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霍山王是个什么样的人。伍侧妃得宠时,可以踩到王妃头上,霍山王虽然不往王妃房中来,也把府中大事交给伍侧妃,不过霍山王妃依然不倒,每年的年节按品大妆,去宫中朝贺的人,还是她。 伍侧妃去了,又来一个江阳郡主。年青的人以为自己熬得过年老的王妃,不想年老的王妃熬下去,总算等到她舒心的一天。 霍山王喜欢的,是年青又有些能干的女人,不是后宅里的妇女人,霍山王妃发现了这一条后,就知道自己不太受喜欢的原因在哪里。 不过,这不妨碍她一天一天在后宅里舒展着熬下去。 ------题外话------ 啊啊啊,这个月过去三分之二了,感谢亲爱的们支持,还在榜上呢。再求票票,拜求票票。 简介上传了,感谢花冠亲的建议,麻烦别的亲也提提意见。多谢。俞先生的另一半出来了,亲,你满意不?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