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沈柏难得情绪低落,看向顾恒舟的眼神迷茫又无措。 她之前好像真的太自信了,太相信和依赖梦里发生的一切,差点失去分辨是非的能力。 如果她错信苏潋秋,最终还是没能改变顾恒舟的结局,她会恨死自己的。 顾恒舟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柏这样,心头一紧,直接把沈柏抱进怀里。 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,只能用力抱着沈柏,无声的给她力量。 过了一会儿,沈柏回抱住顾恒舟,低声说:“顾兄,我有点怕。“ 顾恒舟问:“你怕什么?“ 沈柏深深的嗅了一口独属于他的气息,用近乎缥缈的声音说:“在梦里我梦见国公大人在远烽郡战死了。“ 顾廷戈在瀚京,就算越西偷袭远烽郡,他也不会有事,有事的人,会变成顾恒舟。 他今年才十八,还没独自上过战场,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,就算东恒国之行让他比之前又沉稳老练了不少,沈柏也不确定他能不能赢过忽炽烈。 更重要的是,沈柏并不知道上一世忽炽烈是用什么手段打败镇北军攻下远烽郡的。 沈柏是真的很不安,顾恒舟犹豫了好半天,还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。温声安慰:“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,不管发生什么,都不要责怪自己。“ 沈柏把脑袋埋进顾恒舟胸膛,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:“可是顾兄,我不能让你出事。“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重活了一世,这一次,我是为你而活的,如果你死了,重活一次的机会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。 沈柏说到后面,尾音有点发颤,顾恒舟抬起她的头,看见她眼尾发红,眸底浮起盈盈的水光,没了沈小爷惯有的纨绔潇洒,多了两分女儿家的柔润。 顾恒舟抚着她的脸庞,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润湿。 顾恒舟说:“我不会出事。“ 沈柏憋着满腔复杂的情绪点头。不想传递太多消极的情绪给顾恒舟。 但她这会儿的表情管控得不是很好,顾恒舟一眼就能看出她在难过。 莫名的,顾恒舟脑子里浮现出除夕那晚沈柏唱完戏倒在地上的画面,那个时候她也是躺在地上偷偷哭,眼眶红得厉害。 心头一热,鬼使神差的,顾恒舟捂住沈柏的眼睛,低头覆上她的唇。 许是因为害怕,她的唇有点凉,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,她的唇抖了抖,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。 顾恒舟本来只是脑袋一热,想用这种方式安抚她,却被她这细微的举动勾起心底暗黑的欲念,顾恒舟揽紧沈柏的腰,毫不犹豫的加深这个吻。 “唔!“ 动作太急切。沈柏低低的哼了一声,似幼兽呜咽,又似撒娇。 顾恒舟胸口发热,欲念更汹涌,想要更多,理智却已回笼,他停下动作,贴着沈柏的额头平复呼吸。 沈柏的呼吸也很急,眼睛不住的眨巴着,挺翘的睫毛刷过顾恒舟的,在心底激起一片酥痒。 距离太近,沈柏看不到顾恒舟的表情,讷讷的说:“顾??顾兄??“ 沈柏本来就心神不宁,这下脑子全乱了,她喊了一声顾兄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。 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盖住一切,暧昧得让人脸发热。顾恒舟哑着声说:“我向你保证,我不会出事。“ 沈柏愕然,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。 顾兄??为什么要向她保证啊? 沈柏平时脑子转得挺快的,这会儿反而想不明白了,顾恒舟没有解释,等呼吸平复以后,放开沈柏,后退一步,和往常一样镇定的说:“上次你说得很含糊,有很多事都不清楚,你把你做的梦写下来,凡是你能记住的事,都写下来。“ 沈柏点点头,乖顺的走到桌案边研磨,提笔沾了墨准备写字,看着那些空白的纸张。脑袋竟然也变得一片空白,她拼命回想上一世的细节,却好像真的大梦一场醒来,跟人一说话,就什么都记不住了。 一滴浓墨落在纸上,慢慢晕染开来。 沈柏心底慌乱,把笔放到一边。 顾恒舟问:“怎么不写?“ 沈柏抬手摁住太阳穴,眉头紧皱,半晌才说:“抱歉,顾兄,我突然什么都记不住了。“ 她还记得上一世赵定远是如何设计害死周德山的,也还记得四皇子逼宫、远烽郡失守后,顾恒舟代替镇国公戍守边关,曾和忽炽烈数次交手,但她只记得有这样的事件,根本不记得这中间具体的人和事了。 沈柏继续回想。也只能记得自己入朝为官,跟在赵彻身边多年,却不记得自己到底帮赵彻做了多少事,和他说过多少话。 为什么会这样? 沈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,身体软软的向后倒去,顾恒舟立刻把她拉进怀里,关切的唤:“沈柏?沈柏?“ 沈柏没有回应,意识陷入黑暗?? 灵魂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体里抽离出来,失重感让沈柏有种窒息的难受,视线之内一片漆黑,不知道过了多久,漫天的声嚣撕裂黑暗,沈柏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,在她面前,是千军万马在厮杀。 战场很大,到处都是尸体,战火遍地,沈柏看地形觉得很熟悉,一时却想不起这是哪里,这时耳边传来一记悠长沉重的号角声。 循声望去,沈柏看见城墙上巨大的楷体字样:瀚京。 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瀚京,顾恒舟死后,越西的铁蹄肆无忌惮的践踏着昭陵的土地,竟然一路高歌到了瀚京! 高高的城楼之上,昭陵的帝后亲自披甲上阵,为他们的臣民鼓气。 赵彻穿了一身紫金战袍,外面罩着莲花金甲,苗若溪也同样穿着紫金箭袖装,肩肘膝弯都有金制护具保护着。 赵彻眉宇森冷,尽管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他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,苗若溪神情坚定的看着城楼之下,于端庄之中多了三分肃杀之气。 两人周身气息相近,单单是站在一起便和谐得让人移不开眼。 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,绝不做亡国之君。 杀!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巨大的木车开始撞击城门,厚重高大的城门被撞得尘埃翻飞,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。 沈柏感觉那木车像是一下一下撞在自己心上,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不安。 沈柏忍不住捂住胸口,空间突然扭曲,画面一转,沈柏来到议政殿。 议政殿外满是宫人的尸体,沈柏明明没有实体,只是飘在空中的一缕残灵,却还是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。 沈柏飘进议政殿,赵彻握着剑站在殿中,苗若溪倒在不远处的地上,赵彻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人,那人手执长戟。长戟和铠甲下摆都在不断往下滴血,如同刚从血泊里爬出来的。 一看见这背影,沈柏就感觉胸口一阵撕裂的剧痛。 她想飘过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样,灵魂却动弹不得。 过了好一会儿,她听见那人用极嘶哑低沉的声音问赵彻:“陛下为何毁约?“ 赵彻握着剑说:“是她跪着求朕,以死相逼,朕不得已才答应的。“ 那人手腕一转,高举长戟对准赵彻,声音发寒:“三万将士、十万黎民,山河涂炭,只为换一个她,陛下现在跟我说不得已,难道不觉得荒唐可笑?“ 第(2/3)页